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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城说”新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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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潇湘电影制片厂   鞠盛

    李自成之死,历来就有九宫山殉难和夹山禅隐等说,而九宫殉难说中又有通城九宫山说与通山九宫山说之争。据现存史籍如《绥寇纪略》、《明亡述略》、《怀陵流寇始终录》、《所知录》、《西南纪事》以及《明史·李自成传》等,皆云李自成殉难地在湖北通城县九宫山。郭沫若同志的《甲申三百年祭》,最初也是这么写的,并于一九五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为李自成之墓亲笔题词,词中也是这么说的:“……一六四五年九月李自成率领部下到达通城。不幸在这九宫山为地主的党羽所杀害,年仅三十九岁,革命英雄,永垂不朽!”通城县委遂于当年十二月九日,在该县南郊九宫山麓传为李自成埋骨处,建立一座规模宏大的李自成墓,墓额亦为郭沫若同志所写,其墓今尚巍然独存。这件事本来就这么定下了,谁知墓建成不久,湖北省通山县就有同志提出李自成所殉难之九宫山应在通山县境,遂引起一场争论。经当时的《历史教学》编辑部、湖北师专历史系、武汉大学历史系、湖南师范学院历史系等单位及一些历史学者研究后,一致肯定了李自成所殉难的九宫山应在通山县境内无疑。因此,郭沫若同志也随即公开宣布收回他的“通城说”,而改为“通山说”。于是,在通山的九宫山的北麓又建起一座规模更大的李自成墓和纪念堂,郭沫若同志的亲笔题词和墓额,又被原封不动地搬到了通山县九宫山。
    最近,通城县县城编纂委员会的同志们,又旧事重提,认为上述诸单位及学者们当时否定“通城说”的理由是不充足的,不能令人信服的,抱定了“考证到底,得出符合客观历史的结论,不留疑难于后世,不贻误后人”的决心,开始进行编辑资料,广泛征询,撰写论文,内部交流等踏踏实实的调查研究工作。
    否定通城说的理由有三:
    1、“李自成之引兵东向,乃为各书相同之定论,其为东出通山而不致南走通城,自可无疑。”
    2、“明正统年间敕修的《寰宇通志》卷五十、页五《去览堂丛书续集》第五十七册,列有九宫山,注明在通山县东南八十里,又同页前幅列有锡山(即《通城县志》所谓‘锡山一名罗公山,又名九宫山,士人毙自成于世’),注明在通城县南七里,但未注系罗公山或九宫山异名。在李自成之前,二处山名记载如此,可知《通城县志》之说,系后来附会而成。”其它清乾隆二十九敕修的《大清一统志》、魏源《圣武记》、蒋氏《东华录》、赵尔巽《清史稿·地理导》也均载九宫山属通山县,与通城无涉。
    3、“《通山县志》说‘李闯墓在九宫山下牛迹岭,顺治二年贼几窜通山,六都人程九伯聚众杀贼首于小源口,葬此。总督军门佟嘉九伯勇略,札委德安府经历’,该志修于康熙四年,距自成之死才二十年,记叙当不致发生错误。其顺治九年修的《通城县治》(康熙十年增刊)便没有记载自成亡于通城九宫山事迹,只说‘顺治二年,闯贼盘踞乡村’(卷九),如自成死于通城,在通城不仅是一件大事,在当时对通城也是一件“夸口”的事,县书上绝对不会遗漏,何至迟到同治年间续修县志始据明史增入?县志附会史书之误显而易见。
    以上三条理由乍看确似言之有理,因此多年来似为众所公认,包括笔者在内,也未曾对此产生疑问。近闻通城的同志有异议,初颇不以为然,而在这次亲赴通城调查之后,始觉天下事确有非亲临其地所不能明者。
    1、李自成是一个久经战争考验、深谱战略战术的军事家,他决不会在清顺治二年五月,前有清豫王多铎大军的堵截。后有清英王阿济格大军的跟踪,中间还有数十万持敌对态度的南明左良玉部队阻拦的情况下,贸然东进南取宣、歙的。他说“西北虽不定,东南巨再失之”(见吴伟业《绥寇纪略》),只不过是一种扬言,其东进的行动,只不过是一种军事上惯用的声东击西之计,其目在于将阿济格的追兵引向他处,而便于他自己进入预定的湖南这一在当时来说唯一最理想的根据地。而从蒲圻至通城再至平江、浏阳,乃是古来由鄂入湘的一条兵家必经的通道,李自成正不必舍近求远,取道江西再进入湖南。即使欲取道江西,也由蒲圻至通城再至江西的修水为宜,而由通山至江西修水,必须翻过高大的幕阜山,李自成决不会出此下策。因此,从当时李自成的进军路线来分析,只可能得出相反的结论:其为南走通城而不致东出通山,自可无疑。笔者认为通城的同志这一分析,是符合当时的客观形势和李自在所惯用“分兵定所向”、“以走致胜”等战术的。
    2、九宫山决非通山县所独有,通城县也有。成书于清光绪十八年的《湖北舆地记》一书,对通城县属的九宫山记载尤明。该书有关通城条云锡山:“又西曰柳家山,又北曰九宫山,桃源洞之东北,曰常陵坳,又曰黎家岭。”今查其地名及方位均符,笔者去该县九宫山“元帝庙”旧址寻访时,也发现有立于清乾九年的“九宫界碑”一块,这些都证明通城九宫山决非“系后来附会而成”或系“冒名顶替”。其否定“通城说”之第二条理由更难成立。
    3、至于清顺治九年修的《通城县志》无李自成亡于通城东宫山的记载这一点,通城县的同志们说,这也不足以否定李自成亡于通城九宫山之说。因为该说已为多数史籍所公认,清初的县志之所以未载者,也许另有其它原因,亦未可知。笔者认为通城的同志此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另笔者此次在通城还有一些新的收获。
    1、通城的九宫山,过去曾有过一个道士庙,也许就是吴伟业在《绥寇战略》中所说的“元帝庙”吧。其庙在九宫山北麓,距通城县城只有里许,距传为李自成的墓地更近(旧有“罗公丹灶,闯贼荒茔”石刻),与《绥寇纪略》中所云“通城有九宫山,一名罗公山,山有元帝庙,山民赛会,以盟谋捍卫闾井。自成止以二十骑殿,又呵其二十骑止于山下,而自以单骑登山,入庙见帝象,伏谒若有物击下,不能起,村人疑其为劫盗,取所荷锸碎其首等甚相符。如将此事移之于通山县之九宫山,则大相迳庭了,一则传为李自成死地之牛迹岭,东距九宫山尚有数十里之遥;二则通山县的九宫山远较通城县的九宫山为高峻,往返决非片刻所能办到,李自成决不可能单骑登山。
    2、通城县除确有九宫山名之外,尚有一山名罗公山,但不如黔阳县境之罗公山(一名罗翁八面山)出名。因此,就象九宫山之被搬到通山县一样,也被搬到黔阳县去了,所以才有《明史纪事本末》等史籍所持的李自成死于黔阳罗公山之说。过去笔者对“黔阳说”的产生总是不得其解,现则不难知所以然了。
    3、据说康熙年间,通城县的八年图(行政区划)就是以乾、坤、震、巽、坎、离、坎、离、  兑八卦命名的,九宫山地处八卦之中,和道教中的九宫八卦之说恰好相符,益见九宫山对通城县的影响之深,决非短时期“附会而成”,或“冒名顶替”所能到达的。
    因此,笔者认为“通城说”在李自成的归宿问题的研究上还是有很大意义的,不能排除李自成殉难于此的可能。至于通山县的九宫山,最多只有一个名叫李延的“贼首”被杀害于其数十里外的小源口牛迹岭一带,除此以外,岂有他哉?这件事本来很简单,历史的本来面目就是这样。《通山县志》和《程氏宗谱》都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据云六十年代在该山的一个道观内,还曾发现过一个清乾隆年间九宫山的道士们为李延立的一块“李延将军墓碑”,碑中说李延确曾到过九宫山,接见过九宫山各道观的道士们,军纪很好,故死后还能引起道士们对他的追念。这证明李延这个人是有的,但他决不是李自成,或是什么“李岩”、“李炎”之流。我们何必硬要把他们四个合成为一个李自成呢?须知任何天才都无法把假的说成真的。过去,清朝的封建统治者“总督军门”佟养和之流,为了顾全其主子阿济格的面子,以减轻阿济格的诳报李自成已死之罪(佟养和阿济格的心腹,其总督一职即为阿济格委任),才硬把这个李延指派为李自成。今天,时代不同了,要求也不一样了,为什么还要拾他们的唾余被他们牵鼻子走呢?笔者认为这一历史迷雾,我国历史上最大的诳言之一,今天该是彻底澄清的时候了。
    那末,能否说一代豪雄的李自成,就一定殉难于通城的九宫山了呢?还不能,一则从当时的整个战略形势来看,李自成是否有亲率大军东进,自咸宁、蒲圻取道通城进入湖南的必要?他有没有从武昌直接去荆州与西来的高一功和李过的大顺军主力会合然后进入湖南澧州常德一带的可能?这些恐怕都有待于史学界的同志进一步研究。二则我国著名民主革命家国师章太炎,在其《李自成遗诗存录》一文中,谓“《明史》及王而农《永历实录》皆云李自成以掠食为村民所毙,然其事暗昧,不足征信”。并摆出了六条具体的理由,如《明史》谓李自成死在九月于史不符,《明史》又言清军曾获李自成成妻,但以后李自成妻高氏仍活跃于军中。《明史》记李自成之死,其说不一,且验尸不实。《明史》称李自成东进时,其部仍有数十万,“自成以数骑掠食,焉能济之?”“轻骑掠食必非宽衣大拓,”“且衣龙衣眇一目者,何以定知为自成?”(据柳义南同志在其新近出版的《李自成纪年附考》一书中考,李自成根本未眇一目)等,这些疑问,笔者认为还是很值得认真对待的。三则据云解放后通城县重修李自成墓时,发现棺内仅有黑土及锈蚀之马丁数颗,并未见有尸骨。四则在通城的北港区与湖南岳阳交界的烟家冲通道上,曾发现李自成的私印章一枚,上刻正楷“李闯”二字,此有可能是当时李自成遗失在这里的,私人印章一般都是跟随着它的主人走的。因此,也有可能李自成到过这里,而这里北距九宫山已数十里,这也说明当时李自成未必定死于九宫。
    那末,李自成到底往哪儿去了呢?这就不得不令人又想起石门夹山寺为僧之说了。通过这次通城的寻访,使我更加感到李自成大有在通城搞一个“代疑敌”、“金蝉脱壳”的可能,反正事情发生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古庙里,而且又是他一个人进的庙,其中真相如何?岂非天晓得?
    据云通城,因地处湘鄂赣三省之交四通八达而得名,笔者认为在李自成归宿问题研究中,“通城说”也占有同样重要地位,它处于“通城九宫山说”、“通山九宫说”、“通山九宫山说”、“黔阳罗公山说”、“石门夹山说”之交的焦点。“通城说”的意义很大,“通城说”前途无穷。
    关于李自成之死,有通山说、通城说,此外,还有为僧说。当前一般认定是通山说,据提供的材料看,通城说是可能成立的。理由是:(1)通城不仅是九宫山,而且有九宫寺;(2)《程氏宗谱》中记载的,不是杀死李自成,而是杀死李延……(3)通城北港一社员曾挖出一颗“闯王印”;(4)《明史》载李自成率军走咸宁、蒲圻至通城窜于九宫山……故通山说是疑点……应广泛地查考资料,对通城、通山两县的县志要对照,作深入研究。
    因此,笔者认为“通城说”在李自成的归宿问题的研究上还是有很大意义的,不能排除李自成殉难于此的可能。至于通山县的九宫山,最多只有一个名叫李延的“贼首”被杀害于其数十里外的小源口牛迹岭一带,除此以外,岂有他哉?这件事本来很简单,历史的本来面目就是这样。《通山县志》和《程氏宗谱》都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据云六十年代在该山的一个道观内,还曾发现过一个清乾隆年间九宫山的道士们为李延立的一块“李延将军墓碑”,碑中说李延确曾到过九宫山,接见过九宫山各道观的道士们,军纪很好,故死后还能引起道士们对他的追念。这证明李延这个人是有的,但他决不是李自成,或是什么“李岩”、“李炎”之流。我们何必硬要把他们四个合成为一个李自成呢?须知任何天才都无法把假的说成真的。过去,清朝的封建统治者“总督军门”佟养和之流,为了顾全其主子阿济格的面子,以减轻阿济格的诳报李自成已死之罪(佟养和阿济格的心腹,其总督一职即为阿济格委任),才硬把这个李延指派为李自成。今天,时代不同了,要求也不一样了,为什么还要拾他们的唾余被他们牵鼻子走呢?笔者认为这一历史迷雾,我国历史上最大的诳言之一,今天该是彻底澄清的时候了。
    那末,能否说一代豪雄的李自成,就一定殉难于通城的九宫山了呢?还不能,一则从当时的整个战略形势来看,李自成是否有亲率大军东进,自咸宁、蒲圻取道通城进入湖南的必要?他有没有从武昌直接去荆州与西来的高一功和李过的大顺军主力会合然后进入湖南澧州常德一带的可能?这些恐怕都有待于史学界的同志进一步研究。二则我国著名民主革命家国师章太炎,在其《李自成遗诗存录》一文中,谓“《明史》及王而农《永历实录》皆云李自成以掠食为村民所毙,然其事暗昧,不足征信”。并摆出了六条具体的理由,如《明史》谓李自成死在九月于史不符,《明史》又言清军曾获李自成成妻,但以后李自成妻高氏仍活跃于军中。《明史》记李自成之死,其说不一,且验尸不实。《明史》称李自成东进时,其部仍有数十万,“自成以数骑掠食,焉能济之?”“轻骑掠食必非宽衣大拓,”“且衣龙衣眇一目者,何以定知为自成?”(据柳义南同志在其新近出版的《李自成纪年附考》一书中考,李自成根本未眇一目)等,这些疑问,笔者认为还是很值得认真对待的。三则据云解放后通城县重修李自成墓时,发现棺内仅有黑土及锈蚀之马丁数颗,并未见有尸骨。四则在通城的北港区与湖南岳阳交界的烟家冲通道上,曾发现李自成的私印章一枚,上刻正楷“李闯”二字,此有可能是当时李自成遗失在这里的,私人印章一般都是跟随着它的主人走的。因此,也有可能李自成到过这里,而这里北距九宫山已数十里,这也说明当时李自成未必定死于九宫。
    那末,李自成到底往哪儿去了呢?这就不得不令人又想起石门夹山寺为僧之说了。通过这次通城的寻访,使我更加感到李自成大有在通城搞一个“代疑敌”、“金蝉脱壳”的可能,反正事情发生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古庙里,而且又是他一个人进的庙,其中真相如何?岂非天晓得?
    据云通城,因地处湘鄂赣三省之交四通八达而得名,笔者认为在李自成归宿问题研究中,“通城说”也占有同样重要地位,它处于“通城九宫山说”、“通山九宫说”、“通山九宫山说”、“黔阳罗公山说”、“石门夹山说”之交的焦点。“通城说”的意义很大,“通城说”前途无穷。
    关于李自成之死,有通山说、通城说,此外,还有为僧说。当前一般认定是通山说,据提供的材料看,通城说是可能成立的。理由是:(1)通城不仅是九宫山,而且有九宫寺;(2)《程氏宗谱》中记载的,不是杀死李自成,而是杀死李延……(3)通城北港一社员曾挖出一颗“闯王印”;(4)《明史》载李自成率军走咸宁、蒲圻至通城窜于九宫山……故通山说是疑点……应广泛地查考资料,对通城、通山两县的县志要对照,作深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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