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凌
由于持“通山说者”没有可靠的史料证明李自成殉难通山，只有对史料任意曲解、附会和猜想，所以在各自的考证论文中，关于李自成是南下、还是东进？进入通山的是主力部队、还是小股部队？李自成死于通山的时间、地点等问题上自相矛盾、互相矛盾甚多，不能自说其圆。因为这些都是李自成是否死于通山的关键问题，特别是在李自成如何进入通山的路线上各执一辞、五花八门。现根据有关权威部门结论和有关“通山说”专家、学者所述，绘制八张《李自成败亡通山路线图》供大家参考，但愿不是笑柄。
图一 根据国家文物局网站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牛迹岭李自成墓”介绍中说“大顺永昌二年（1645年）五月上旬，李自成由武昌挥师东下南京，在九江与清军遭遇，战败后取道大冶县，经保安、咸宁入通山，渡富水，直奔九宫山下，在李家铺又遭到清军的包围，他率亲兵杀出，单骑误入葫芦槽，被小源口寨勇头目程九伯杀害，遂葬于此地。”①这是目前最权威、也是最荒谬的结论。李自成如果确实在九江与清军遭遇战败后撤退，从江西进入湖南，可沿瑞昌、武宁、宁州路线，事实上瑞昌、武宁、宁州地方志已明确记载了部分大顺军占领这些州、县，并有较准确的时间；如果要从湖北进入湖南，也可沿瑞昌、兴国州、咸宁、蒲圻路线；如要撤退到通山，可从瑞昌直接进入，也可经武宁进入，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舍易求难，“取道大冶县，经保安、咸宁入通山，渡富水，”弯个大弯，“直奔九宫山下”呢？李自成是想通过九宫山再进江西入湖南呢？还是避难、避暑或送死呢？可以想象戎马一生的大顺皇帝李自成还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歩吧？事实上李自成殉难后，他的部队还有四、五十万之多，其中进入湖南后归顺南明总督何腾蛟的有二十多万，李过（李自成侄子）、高一功（李自成妻弟）部有二十多万，王体中在兴国州杀白旺后率所部归顺金声桓的有五、六万。李自成当时只可能随主力一起走，怎可能率主力入通山“在李家铺又遭到清军的包围，他率亲兵杀出，单骑误入葫芦槽，被小源口寨勇头目程九伯杀害”呢？
图一
图二 根据姚雪垠先生在（李自成的归宿问题）一文中说“李自成继续往东逃，又在桑家口和九江附近两次被清兵追上，船只完全被清兵夺去，他仅率很少数残兵败将折向南去，在赣西北修水县（明为宁州）境内与白旺相遇。白旺劝其留在军中，自成不肯，率领很少人马由横路（镇名）转入通山境内，可能是企图到蒲圻一带寻找部队，不幸死于九宫山下……”。②这段故事作为文学范畴是无可非议的，但置之于史学研究中，则是于史无证，于理荒谬，纯属虚构。在人数和时间上与《通山县志》“顺治二年五月初四，闯贼数万人县”的说法难以偶合。在进入通山的地点上，九宫山在宁州北面，欲去蒲圻，必定偏离大方向，犯路线性错误。在此，笔者想提醒姚先生一下，康熙四年《宁州志》有载：“顺治二年乙酉（五月十日）……三元命一老力者，摇铃于市曰：‘都来看，三日后有好事显现’……三日后，果闯寇破城，屠戳殆尽。”按时间推算，大顺军五月十五日才破宁州城，李自成是何时在宁州境内和白旺相遇的呢？实际上白旺当时在兴国州，李自成死后，白旺部将王体中剌杀白旺后率所部五、六万众归顺江西降清明将金声桓。
图二
图三甲 根据张国光 李悔吾二位先生（李自成在湖北抗清牺牲经过及其墓葬问题）一文中说“我们分析，李自成是由保安到金牛，经过武宁境而进入通山的。他本人并未到过蒲圻，更谈不上去通城了。”③
图三甲
图三乙 张国光 李悔吾二位在（李自成在湖北抗清牺牲经过及其墓葬问题）文中接着又说“如果说李自成亲自率领的一支部队五月初由九江上游登岸经瑞昌而西至保安、金牛，再由保安、金牛经二百余里山路而至通山县境，为时必在五月初。同治《通山县志》记，‘顺治二年五月初四日，闯贼数万入县’，时间正好吻合。”④这是一个舍近求远、舍易求难的典型行军路线，不知李自成是撤退到通山，不是想从通山再进入江西？
图三乙
图三丙 张国光 李悔吾二位先生在（再论李自成在湖北抗清牺牲经过及其墓葬问题）一文附图之一“李自成一六四五年在鄂赣境行军路线图”⑤中，描绘的李自成入通山路线与前文所述又有不同。同一墓葬问题，前后自相矛盾，不知张国光 、李悔吾二位先生究竟以那一说为准？
图三丙
图四 根据顾诚先生在《李自成牺牲的前前后后》一文中说“四月下旬，大顺军主力行进到距离江西九江不远的地方又一次被清军追上。在混战当中，清军攻入大顺军的要害部门——老营，汝侯刘宗敏、军师宋献策、李自成的两位叔父(赵侯、襄南侯)以及一批将领家属都被清军俘获（编者按：此事发生在武昌之战，不是九江。）。这个突然事变对大顺军将士的士气显然起了不利影响。由于清军已经追到九江一带，大顺军东下的路途被截断，加以多铎所统清军取道河南归德府、安徽泗州正向南京迫近，李自成东进的计划无从实现了。于是改变战略，掉过头来准备穿过江西北部转入湖南。就在途经湖北通山县和江西宁州(今修水县)交界的的九宫山下的时候，李自成和跟随他的二十八名卫士突然遭到本地地主阶级团练武装的袭击，由于随身兵马太少，加上地形不利，除了自成的养子张鼐和姓刘的伴当逃出以外，李自成和二十八名卫士全部壮烈牺牲。”⑥顾诚先生又在《东路大顺军同何腾蛟的联合与受排挤》一节中说“东路大顺军主要将领有泽侯田见秀、义侯张鼐、绵侯袁宗第、磁侯刘芳亮、光山伯刘体纯、太平伯吴汝义、将领郝摇旗、王进才、牛万才等，他们在李自成牺牲以后，乘清阿济格军东下随即返京之机，先后进入湖南平江、浏阳一带，如刘体纯在五月间即自湖北武昌南入平江，吴汝义、田见秀、张鼐等翻越九宫山，经江西宁州（今修水县）进入平江县。由于史料残缺，我们不十分清楚李自成牺牲后，东路大顺军当中发生的变故，只知道在1645年五、六、七月这路大顺军大抵均集结于湖南平江、浏阳地区，总兵力多达二十一万余名。”⑦两文所说荒谬无稽，自相矛盾，不经一驳。如果李自成“准备穿过江西北部转入湖南”，可沿瑞昌、武宁、宁州路线，为什么要翻越九宫山入通山，又从九宫山翻越过来到江西北部再进入湖南呢？顾诚先生是研究南明史的专家，其学识水平无可置疑，但为什么出现如此硬伤？真是不可思议！
图四
图五 智夫成先生在《李自成由西安向九宫山转移路线史实考辨》一文中说“大顺军经过九江以西的战斗，东进船舰全部丧失，清军抢占九江，东进道路也被堵住。迭经武昌、富池口、九江西的几个战役，大顺军连遭沉重打击，许多部队溃散各地。李自成无力再东取南京，只好改变进军所向，由赣西北回师鄂东，打算南逾幕阜山脉，过赣西，往富庶的湖南转移，谋求建立新基地。
李自成为向湖南转移，甩掉清兵尾追，经瑞昌、兴国境内，迅速至九宫山一带。富有战斗经验的清八旗将领紧紧跟踪李自成不放，也由九江尾追至九宫山麓。……李自成在计划翻越九宫山、进江西、转湖南的征程中，于五月初四日，突然牺牲于九宫山附近牛迹岭下。”⑧智夫成先生为什么不按排李自成通过瑞昌、武宁、宁州入湖南，却按排李自成舍近求远地从瑞昌、兴国境内进入通山，再翻越九宫山、进江西、转湖南？
图五
图六 李文治先生在《关于明末农民领袖李自成殉难通山县九宫山的一点补充说明》一文中说“李自成自武昌南下，所经湖北省各地，有咸宁、蒲圻、保安、金牛、崇阳、通山等县镇，最后到通山县九宫山。李自成在九宫山与地方乡勇相遭遇，战斗牺牲。李自成死后，部将刘体仁、王进才等经过通城县向西南进军，到湖南巴陵、平江、湘阴、浏阳、宁州等地。”⑨“更参酌自成死后农民军‘满营聚哭’等情节，大顺军将兵大概就在自成殉难处举行了葬礼，掩埋了尸体，然后才转入湖南省境的。”李自成为什么要离开主力，率少数部队进入通山？⑩
图六
2006年5月22日
注释：
①《国家文物局》网站“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第三批”“李自成墓”
②《李自成殉难于湖北通山史证》姚雪垠《李自成的归宿问题》
③④⑤《李自成评论集》张国光 李悔吾《李自成在湖北抗清牺牲经过及其墓葬问题》
⑥《咸宁热线·李自成归宿研究专辑》顾诚《李自成牺牲的前前后后》
⑦ 顾诚《南明史》
⑧《李自成殉难于湖北通山史证》 智夫成《李自成由西安向九宫山转移路线史实考辨》
⑨《咸宁热线·李自成归宿研究专辑》李文治《关于明末农民领袖李自成殉难通山县九宫山的一点补充说明》
⑩《咸宁热线·李自成归宿研究专辑》李文治《明末农民领袖李自成归宿问题考实》